誰道人生無再少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 窗外世界十分平靜, 鬧鐘聲響起, 是凌晨四點鐘, 他轉身按下鬧鐘翻坐起床, 揉著還十分昏沉的頭. 今晚睡得不很安穩, 新的安眠藥似乎還是沒有太大的功效. 可能是未關的電視的音量在午夜總有放大的干擾效果, 可能是刺眼的檯燈燈光, 加上一些零碎混亂的夢境, 他放棄去回想做過哪些夢, 強迫自己起身盥洗, 他不能再遲到了, 晨班主任已經在全組會議中口頭警告他兩次, 他的工作執行績效雖然不差, 但是常常被長官在公開場合嘮叨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況且他也不能離開這份工作, 他看過那些犯錯被解除職務的人, 被大費周章地植入全新的生活記憶, 他們醒來時將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回憶中有一段虛假的部分, 以為自己有過幾個分手的愛人, 有條老死的狗, 一張額度不高的信用卡, 需要趕快找到新的工作好付下個月的房租. 他們都將會有優渥的生活(如果他們夠努力的話), 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刻, 他們會困惑, 感到自己的腦袋中似有一個未曾填滿的黑洞, 卻怎麼也無法明白真正的原因.

公元2007年, 對一個女明星之死, 在自由的網路上發出不表同情的言論的博客遭到成千上萬的網友的謾罵攻擊, 迫使該博客當日發出道歉聲明, 並關閉部落格. 公元1950年代, 美國麥卡錫參議員利用人民恐共的集體歇斯底里, 任意指控抹黑支持社會運動的本國公民. 公元十四世紀至今日, 從漢族皇帝朱元璋開始, 中國的統治者運用專制權力及告發系統, 興起無數的文字獄, 屠殺凌辱千百萬心性自由或是不精馬屁的知識份子. 公元前一世紀, 漢武帝劉徹發行詐財用的鹿皮幣, 大臣顏異在談論此事的朝會上撇了一下嘴唇, 結果被打入詔獄, 明白劉徹性格的承審法官判定顏異犯了"腹誹"之罪, 也就是嘴巴不說, 但肚子裡反對皇帝, 被處以死刑.

人類應該從來不受作家們的歡迎. 在他們眼中的人類自私, 貪婪, 殘暴, 掠奪成性, 相互殘殺, 眼光短淺, 並且像蟑螂一樣毫無節制的繁衍, 破壞環境, 讓其他物種面臨絕滅的危機. 所以在某些文學作品中, 作者透過讓人類失去生育能力象徵人類因其罪惡所受到的天譴, 以及人類面對這個問題時的無助與失落. 例如Margaret Atwood的"The Handmaid's Tale" 以及P.D. James的"Children of Men" 便是相關主題的作品.

洛杉磯在十二月終於清冷的起來, 總算帶來些許冬日的感覺, 不過失去熱能的南加州冬陽依舊刺眼, 如同入夜後耶誕燈飾閃爍金紅的迷幻光影, 我明白了賣火柴小女孩的錯亂心情, 寂寞地點亮一絲希望, 從微微火光中用想像的溫暖陪伴間漸流逝的生命. 車上的收音機24小時不停地播送著聖誕音樂, 開過一個又一個人滿為患的購物廣場, 在富裕的社會系統下我們開始無法不依賴金錢堆砌的人際關係, 我的工作就讓我站在這樣的一個點上, 思考著每天該發送什麼樣的促銷宣傳, 讓負擔得起的人有能力維持他們在其他人心中的愛, 儘管越來越少的人記得聖誕節的宗教意義, 但這不是非基督徒的我所能擔心的了.

你張開夢的網承接我的墜落, 我卻穿越網隙墜入你的心湖,

在恨水上, 墨翟掌著舵槳, 緩緩地將船駛划向碼頭, 碼頭上擠滿了慌張疲憊的人和不耐粗暴的官吏, 船塢忙碌的景象一如過去兩千五百年, 等船的人都是在他們死後, 因受不義的控罪來被驅趕到這裡, 等候過河接受懲罰. 在他身後, 恨水的另一頭, 悲風漫漫, 灰黯的硫磺霧氣吞吐著火燄, 吹送令人窒息的苦難氣息, 火山噴發透過濃厚的煙霧發出悶雷般的聲響, 迴盪在幽冥大地. 恨水幽靜無波, 深不見底, 縱使船身划過也未能激起任何漣漪, 據說掉下去的生靈, 不分鬼神, 都會永無止盡的向下沉落, 因此天界及地獄眾生皆惡恨之, 故名為恨水.

塵緣, 是一本畢業紀念冊的名字, 1995年我讀大四的時候, 學校依循往例的要製作一本應屆畢業生的名冊, 既然是校方主導的, 名冊本身就十分的制式, 無非就是全校數千畢業生的大頭照及教職人員芳名錄. 通常, 太過正式或一板一眼的東西會讓人覺得有些乏味, 難以親近. 數千名師生我們也未必全部認識. 因此, 班上有些同學就提議何不製作一本專屬本班的紀念冊, 讓每個人有機會分享四年生活的感覺. 同學們推舉了我的一位死黨來負責編輯, 收集圖文資料, 每位參與的同學都分得一頁A4大小的版面, 在那一頁上我們各別寫下對青春歲月的不捨道別.

曾經, 有很長一段時間, 中國人民被要求相信皇帝是天子, 也就是老天爺的兒子, 這種想法跟歐洲的”君權神授”有些不同, 歐洲君主們以上帝派駐人間的管理人自居, 他們的權力來自於上帝對他們的喜愛和信任. 而中國的皇帝們則是直接當起了上帝的小孩, 更具有合法性, 真是威風的不得了. 可是回到現實面, 皇帝們沮喪地發現, 不論再怎麼努力對臣民洗腦自己的神性, 都無法推翻自己終將兩腿一伸, 向閻羅王報到的殘酷事實. 於是, 有些皇帝化沮喪為力量, 積極的搜尋成仙成佛的方法, 想活著親眼見天老爺一面. 可惜古早沒有網際網路, 不然就能Google一下, 說不定真能找到什麼. 這大千世界是無奇不有的!

預言未來其實跟現代脫離不了關係, 有些人持著悲觀的論調, 認為人類終將屈服於龐大的獨裁力量, 或是陷入混亂, 等待文明的全部崩潰. 有些人則是相對樂觀, 鼓吹理想主義, 相信人類有能力跨越野蠻和文明的衝突. Robert Heinlein 的”銀河公民”與Issac Asimov的”我, 機器人”便屬於後者, 這兩位同時代的科幻文學作家在1950年代創作了許多優秀的作品, 包括本篇文章介紹的這兩部中篇小說.

曾經由男性作家宰制的科幻小說, 題裁雖然廣泛, 但多從男性觀點來探討道德, 社會發展等議題, 例如赫胥黎的美麗新世界中統治世界的阿爾法階層都為男性. 1970年代以後, 女性作家開始加入寫作科幻小說, 將自身身為女性的經歷體驗發揮在想像空間無限的小說舞臺, 為科幻小說開闢了一個新的方向. Ursula Le Guin 的”黑暗的左手”以性別認同為全書基調, 企圖突破傳統的二元價值觀, 建構新的, 多元的, 平等的社會價值, 在一個終年冰寒且遙遠的行星上.

看阿諾大顯神通救耶穌

威尼斯海灘另一個陽光普照的日子, 沙灘上遊客如織, 有的逐浪戲水, 有的靜臥享受日光浴, 在水泥鋪設的行人步道旁的三流酒吧內擠滿喧譁的年輕人, 從白晝便開始其恣意的逐醉之旅, 酒吧外, 三三兩兩的藝術家擺設攤位, 向過往行人推銷, 販賣自己的才華, 他們必須這麼做, 因為以金錢為基本生存單位的當代不會允許他們空有夢想. 然而, 大多數時候, 奇裝異服的龐客族比較吸引人們的眼光留駐(這也是他們打扮怪異的目的). 他們的刻意存在與自然景色形成強烈的對比. 但是並沒有人真正在乎並提出抗議. 人們多少期待, 能在以隨興自由聞名的威尼斯海灘看到自己心中被馴化的叛逆, 滿足對教條說不的衝動.

住在洛杉磯九年, 一直覺得這個城市不像城市, 像是一塊塊不同種族聚落所拼湊出來的亞歷山大帝國, 散落在有台灣島三分之一大的土地上. 除了紐約, 這裡應該是世界上最種族多元的地方.

不知怎地, 忽然覺得有責任把以前的有時效性的文章拿出來更新一下, 即使一直以來都沒人看, 自言自語也就不怕眾人笑癡. 後來想想世事雖無常, 不過人生究竟沒有我親戚們來得戲劇化, 大肆翻修好像沒必要, 最後決定文章本身原封不動, 來個增修條款兼濫竽充數搏版面, 沒有水果日報精彩就是了.